3月 29, 2011

Rachmaninoff Piano Concerto No.3

每個人, 在某些特定的時空條件下, 一定存在某些生命片段的瞬間, 你/妳會做出一些旁人無法了解的, 客觀來說不理性的, 但是當時覺得非如此不可的決定, 這些決定讓你/妳陷入一種正常來說不會進入的瘋狂的狀態, 或是危險的情境。 後來你離開這個狀態這個情境, 從很久之後再重新回頭來看, 妳會發現這些狀態這些情境是如此鮮明, 如此動人, 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淡忘。這些情境也許值得與別人分享, 或也許只適合埋藏心田, 也許那些決定是對, 但更有可能大錯特錯, 但肯定的是漸漸地妳發現這些記憶化為妳個人性格存在的證據, 也就是說,它成為了妳與別的生命不同的地方。

當我寫下這篇文章的時候, 我正在深夜裡客廳裡獨自聽著拉赫曼尼諾夫第三號鋼琴協奏曲, 一遍又一遍地放著, 兩個月前的某個夜裡, 我也是一遍又一遍的聽著, 登山道上只有我獨自一人, 這一天已經背重裝走了12個小時, 山屋還在遠方兩三個小時的路程之外, 一輪新月從哭坡旁冉冉升起, 夕陽餘暉沐浴著最遠方的玉山群峰, 和最後幾個奮力攀向369山屋的山友道別, 登山道上最後一點光芒也黯淡了。

手機只剩10%的電力, 我還要保留1%讓我可以在緊急的時候打個電話求救, 關掉所有會耗電的模組, 打開飛航模式, 我一個人摸黑下山想找個伴, 音樂是我唯一的選擇, 選單裡選來選去就選了這一首, 拉叟濫情的旋律搭配霍老神經質卻觸動人心的觸鍵陪我走完這一段一個人摸黑的下山路。

開場山雨欲來風滿樓不安的鋼琴獨奏, 孤寂的長笛聲時而繚繞時而與鋼琴糾纏低吟, 振奮人心的號角又時而響起拉高琴鍵的戰鬥意圖, 我無法理解這麼多衝突的音樂元素為什麼可以組合成一為一首單一的曲子, 但這些衝突卻與我的心境不斷共鳴, 給了我忘卻身體的疼痛繼續向前走下去的動力。

也許生命就是矛盾衝突的, 無法理解的, 就像是每個人在爬山精疲力竭的時候都會問自己的: "人活著為什麼要爬那麼高?" 拉叟為什麼要寫一首那麼難練的曲子, 霍老為什麼要練一輩子與他纏鬥? 我為什麼要冒著膝蓋受傷的風險一天背重裝走那麼久趕那麼遠的路? 你不需要去理解, 也不需要去化解那矛盾, 只是在那當下妳就是覺得"非如此不可!!", 給自己一個理由, 也就把頭洗下去了。

那我為什麼會把自己弄到要走15個小時摸黑下山呢? 因為本來不是這個行程, 但在山頂我覺得可能無法如我預期提早下山看到妳們喜悅的雙眼, 或是說想要更快看到妳們, 就這樣走了下來。



born2run 201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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